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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身都是破烂烂的一个小叫花子,正坐在墙角落里迎着不太强烈的朝阳,专心一意的在捉虱子,一边捉,一边用那脏兮兮的乌黑手爪,向嘴里送“嘎蹦”

    一声,再呸的一声,吐向右边地上,接着嘴里嘟哝道:“你吃我的血,我就吃你的肉!

    要你的命!”

    小乞儿手不停捉,嘴不停咬,口不停骂的,正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走来一个彪形大汉,浓眉大眼,体如水桶般滚圆,穿着一身劲装,上衣敞怀,那对牛眼,看到了小花子后,即直趋前来,立于小花子身前,身影挡着日光,正遮着小乞儿,当小乞儿刚骂完!

    大汉就叱道:“臭小子你骂谁?”

    小乞儿虽听到了叱声,但却仍然自顾自的捉拿他的虱子,嘴里可也应道:“我骂这个不知死活,敢在小老子身上找生活的吸血虫!”

    大汉闻后,怒目一瞪,扎撒开蒲扇般的大手,右臂前伸,就是一掌,掴向小花子,嘴里吼道:“臭小子,你敢调侃你大爷!”

    小花子却是甚为机灵,大汉蒲扇般的手掌未到,就一斜身,歪向右面,贴地一滚,翻身而起,嘴里却笑道:“我小乞儿怎敢调侃您大爷,谁不知您吴行大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此时小花子已是与大汉面对面站着,身量也不过到大汉的胯间,故而正仰着脸,

    满面嘻笑的看着大汉。脏脸上那种异样的笑容,顿使大汉大为恼怒,即掌出脚踢,上下交向小花子狠狠招呼!口里并大声的喝道:“你臭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知道大爷的厉害的!”

    小花子滴溜溜一转,贴身自大汉肋下钻到身后,小脏手在大汉的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嘴里却道:“你这脓包,还以为小爷好欺负是不?

    日常不理你把你惯坏了,看来是不行了!那么你也尝尝你小爷的厉害!”

    大汉被这一把,拧的虽然不痛,但是心里可就火大了,猛一转身,矮身就是一个扫堂腿,小花子似足早已料到此着般的,反而腾身双手拍着大汉的斗大头颅,似骑马般的跳过,嘴里“璞”的一声笑道:“让你尝尝你小爷的香味儿!”

    矫捷的腾越而过,转身望着那大汉,扮鬼脸,并不屑的引逗着,连连“呸呸”不已!

    小乞儿这种谐而谑的动作言谈,直气得大汉脸色发青,一跃而起,合身扑向小乞儿,嘴里怒嘿一声,腔如狞鬼般的,扎撒着双手,张臂圈向小乞儿,施出了蛮斗的赖招。

    大汉的这种形状,看在小乞儿眼中,突然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儿一转,拧身闪开,迅捷的绕着那蛮牛般的大汉身躯打转,连连向大汉身上那不紧要处,拧一把,拍一掌,戳一下,那大汉顿时陷于怒笑不一,吼哼连连的疯子状况,时而痛叫,时而痒笑,时而怒哼,简直就像个傻蛋。慢慢的竟然大劈大抡的向那小乞儿猛击。

    二人像走马灯似的,回转抡扑,击打搔挠,看来小乞儿犹似那大汉的手中物件,被抡着在围身旋转,大汉如石柱般在中央转动,实际上大汉却已被累得吼叫不得,笑声毫无,只累得声粗气喘,脸红筋胀,渐渐的动作已慢了下来,而那小乞儿,却犹似猿猴般的腾跃闪扑,毫不放松。

    蓦地,小乞儿闪眼看到一抹黑影,快捷的扑击而至,小身体倏然闪向一旁,一看来人,本是嘻嘻的笑脸,却突然变为惊栗,小眼珠儿一转,突地腾身而起,直向庄外逸去,身形之速,犹如脱缰野马,惊弓之鸟,刹时间,即出去十余丈之远。

    而那黑影扑来之势已竭,重重的撞向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大汉“砰”的一声,撞个正着,大汉痛叫一声,仰身跌翻于地,口中痛叫一声,迷糊中犹骂个不停:“臭小子,你敢对你大爷”

    “啪”的一声,大汉脸上挨了记重的,眼睛里,被打得流出了泪水,兀自睁不开眼睛,脸上却更显出了愤怒之容,张口尚待再骂,突听一声怒叱道:“吴行,你给我滚回去,少在这儿现眼!真他妈的窝囊废一个!”

    大汉闻声后,突似泄了气的皮球,-脸的惊怖之容,颤颤兢兢的,爬了起来,蹒跚的向镇中走去。

    而那发声之人,却飘身追向小乞儿逃去的方向,在飘身而起时,扭头向身后喝道:“走!”

    声出人已出去四五丈,他身后竟有五条汉子,拔身而起,向前追去!

    此时小乞儿的身形,早已超前三五十丈,然而后追之人却身如飘风,势如闪电,疾如奔雷,竟是越追越近。此时小乞儿已能听到,后面的衣袂飘风之声,正心里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突见迎面走来五六个叫化子,这倒是甚少见的状况,化子聚在一起,竟有如此之多。

    小花子一见,心中大定,欢叫一声,加速身形,刹时与前面五六个花子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个中等身材,看来似是大病初愈,瘦巴巴的,干干的中年花子,正眯缝着一对小眼瞪着追来的五六个人。小花子对中年花子道:“禀师叔,那是”

    小花子尚未讲完,即见中年干瘦花子,一摆手,示意他退后不要开口,而他却瞪着那本来是眯缝的一双小眼,精光闪闪,怒视着追踪面来的一群大汉。

    刹时来人已停身伫立当地,待后面几人到来,突见中年花子冷哼一声,向来人道:

    “不知我们小柱儿触犯了阁下什么,竟然劳动您飞天蜈蚣亲自追击!”

    飞天蜈蚣原是绿林中的出名飞贼,在黑道中享名素盛,只见他那三角脑袋一晃,红眼睛,塌鼻子一挤-耸,甩一甩那细长的手臂,摸了一下大腿,习惯的吐了一口痰,这才扫目向对面的花子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冷声道:“我道是谁,这小家伙竟敢戏耍起吴行来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丐帮总巡病乞到了,那就无怪这小子胆大了!”

    病乞小眼-瞪,亦冷冷的道:“我丐帮弟子,向来就胆子不小,绝不会藏起来不敢见人,更不会一藏就是五年,也没有一个是怕听见鬼影子之名的!”

    此话一讲,可就把飞天蜈蚣给气得浑身抖颤。只因他曾经被鬼影子追得没处躲藏,后来,鬼影子隐居,他才敢在江湖上露面,江湖上对此事,都知之甚详,然而却无一人敢在飞天蜈蚣面前提起。这正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而今日病乞竟然揭别人那件难听事,故而飞天蜈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紫,戟指向病乞道:“邱七,你莫以为丐帮难缠,你吴老子可并不在乎!

    来,来!我们别光讲不干,今天就分个高下!”

    说罢,挺身踏前一步,静待病丐过招,那抖颤的身躯,适时停止,调匀真气,如临大敌。

    病乞却眯眼一睁,看了飞天蜈蚣身后五人一眼,好整以暇的向飞天蜈蚣道:“咱们来人不多不少,刚好一对一。只是在这个大道上,可就不太适合,那边乱葬岗上正是个地方,有意思就地解决不是很好吗?也省得我们多费手脚,来啊!”声落,人已领先向大路右方,一个高阜之处,腾跃而去,身法之快捷,动作之干净利落,看在飞天蜈蚣眼中,硬是在心里佩服。飞天蜈蚣,到了这时,哪能说个不字,竟然是一挥手,抢先与病乞走下个并排,腾跃前行。双方连小乞儿小柱子共十一人,分两行鱼贯向乱葬岗方向跃去。

    到达乱葬岗,只见坟堆处处,石碑、木牌林立,杂草丛生,周围却也有着松柏错落的树立着。十人到得乱葬岗后,飞天蜈蚣即与病乞对立,其余八人各自找了对手,只余小乞儿在旁,怔怔的看着十人,心中既紧张,又喜悦;紧张的是怕己方有伤亡,喜悦的是将看到一场龙争虎斗,对他来说可是个莫大的历练。但就在此时,病乞却向他道:“柱子,你回天齐庙去,莫在此处!”

    小乞儿一听,失望的看了病乞一眼,见无转圜余地,身影一闪,风弛电掣般的离开了乱葬岗,飘然而去。

    飞天蜈蚣此时看了-眼病乞,冷冷的说道:“怪道你病乞要选择此处!看来,你们这一批穷凶极恶的叫花丐头,也只配在这里葬身,来吧!让吴大爷送你上西天去!”

    说罢,也不管病乞如何,猛然一拳,击向病乞,拳势带风,呼呼作响。病乞那干巴巴的身子,却是稍稍挪移,避过拳势正锋,踏前一步,-指点向飞天蜈蚣伸出的腕脉之处。嘴里却高声道:“花子同你玩玩,倒也不会低了身份,只怕你那五个小毒物,碰到了我们那玩毒的五行者,可就叫苦了!”

    飞天蜈蚣冷冰冰的嘲笑道:“莫作你的春秋大梦啦!你道你那五个跑腿的还能再活着跑吗?

    等着瞧吧!只怕你看不到他们的死相了呢?”

    病乞敞笑一声,闪身一掌,挥向了那甫自翻腕捉他手脉的飞天蜈蚣,口中又道:“那么就把你那箱底儿掏出来让花子我瞧瞧吧!”

    人虽说话,手却不停,未容飞天蜈蚣变招换势,突地晃身擦过敌人,顺手就是一招“袖底穿云”那腕底破袖中“吱”的一声,钻出了一个耗子,爬上了飞天蜈蚣的脖子,只吓得飞天蜈蚣,神色连变,手忙脚乱的,向自己身上拍打。只是那小耗子,惊叫一声“吱”的一窜在地上,滴溜溜的钻入草中不见!

    而那飞天蜈蚣却狠狠的向那耗子拍出了一掌,只击得地上,草翻沙飞。就在此时,病乞却大喝一声,一掌印上了飞天蜈蚣的左肋,只打得飞天蜈蚣,向旁蹭蹬三四步,才拿桩站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强忍浮动的脏腹,转身狞恶的向病乞道:“邱七,我们是不死不休,接着!”-

    缕乌光出自飞天蜈蚣腕底,疾如流星“咔嘣”一声,突见繁星蓬射,一片黑沙,猛然罩向病乞邱七。

    此时,一旁的丐帮五行者,与飞天蜈蚣手下的五毒,亦捉对儿,交手斗到紧处。其中一对五行者之首与五毒之首,正自兔起鹘落,怒叱连连,拳风呼呼。五行者之首,是一个中年瘦小花子,身法利落,轻功特佳,只见他绕着那五毒之首的青衣大汉,团团转,而双手不时的在擦身之时,一手递招,一手在敌人身上,睹空掏摸一把,每掏摸一次,即见他顺手一甩,向那大汉门面丢去。原先大汉尚不知是何物,待看清楚,竟是自己身上之物时。只气得大吼一声,连连向中年瘦小花子,猛施重手。中年花子却依旧频施故技,堪堪将那大汉理智搞乱,拳招显见错乱,顿时陷于被动,局势为瘦小花子控制。

    其余四对,却是旗鼓相当,斗得激烈异常。

    病乞邱七,一见蓬散的暗器罩身,突地后退一步“嘶”的一声,将身上破衣,撕了半幅在手,矮身抡转,将罩来之点点乌光,扫数卷于破衣之中,腾身自乌光卷散的罅隙中跃出,一抖手将半幅破衣卷着的点点乌光,尽行摔向飞天蜈蚣而去,同时,左手一抬,一条金色小蛇,随在乌光之后,疾射向飞天蜈蚣而去。

    飞天蜈蚣射去暗器之后,腾身前扑,本欲一拳击毙病乞邱七;不虞邱七应变如此之巧妙迅速,迎面抖来自己的暗器,顿时双掌齐出,拍击乌光,乌光尽被拍落,然而那随乌光而至的金色小蛇却在他拍击乌光之时,突地加速向其腿部射击,顿时在飞天蜈蚣腿上咬了一口,随即缠身腿上,而飞天蜈蚣竟然未觉。

    飞天蜈蚣拍落乌光,煞住身形,与病乞相对而视,怒哼一声,道:

    “想不到你病乞邱七,竟然是进步不少!能躲过我的蜈蚣子母梭的袭击”

    话至此,突见对面的病乞邱七,撮唇轻啸,一缕金光自他脚下射向病乞左腕之处,一闪没入破袖之中。飞天蜈蚣一见金光,蓦地神色大变,迅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部,先尚不觉,此时蓦然觉出。左腿业已大部麻木,顿时一抬眼,向病乞邱七道:

    “好恶毒的东西,看是谁死谁活!”

    说罢,满面恶毒的伸手入怀中掏出了一个乌黑的圆球,腾身后跃,只是勉强跃退了十余步,在跃起时,大喝一声,竭力在病乞邱七面前,抛出了掌中黑色圆球,他自己于落地时,却就势躺卧地上。

    病乞邱七,一见飞天蜈蚣,掏出黑色圆球,更见他那狞恶的脸色,即知飞天蜈蚣手中圆球,定然是非常厉害之物,故而在飞天蜈蚣抛出之时。即腾身跃起,用手中之破衣向黑色圆球卷去。就当破衣即将触及圆球之时,蓦然一只似玉般细白的手掌,迅疾的插入两者之间,将黑色圆物握住,同时,病乞邱七身前,落下了一个蓝衫人。病乞尚未看清,蓝衫人却已扬然而起,腾身至另五对厮斗激烈的战圈之中,似鬼魅艇的一转,顿时坟场中,倒下了五个人,赫然是那飞天蜈蚣的手下五鬼。

    蓝衫人在丐帮五行者的错愕之中,迅如鬼魅般腾身至那正自错愕惊起,尚未直身的飞天蜈蚣之前。

    飞天蜈蚣,眼见自己抛出的威力无伦的“震天雷”突然为这蓝衫人收去,更使他震惊的是蓝衫人那快速的身法,似是较昔年将他迫得无处藏身的“鬼影子”尤为快捷,故而蓝衫人在腾身至战圈时,他即腾身欲起。无奈自己的左腿,此时业已麻木,不听使唤,他狠狠的怒瞪着那正被蓝衫人快捷的身法,奇异的举动所迷惑的病乞邱七,艰困的站了起来,然而面前却已站着那蓝衫人,就在他起身的这一忽儿,那五鬼竟被点翻在地,更使飞天蜈蚣惊震莫名。他怔怔的打量着面前的蓝衫人,待他看清了面前的人后,不禁心中一震,疑惑的道:

    “你可是那蓝衫无影豪士蓝旌?”

    蓝衫人神情微怔,似对这个名号,尚是初次听说,然仍点点头,肃然道:

    “在下是蓝旌不错,但什么蓝衫无影豪士却未曾听过!”

    飞天蜈蚣嘿然道:

    “你当然没听过了!我们却并不叫你蓝衫无影豪士,这是那武林中,五世家给你的尊号,我们之中可都知你是蓝衫无影蓝旌!”

    蓝旌一听,威严的撇撇嘴道:

    “我不在乎无影魅影,豪士不豪士,凡是你们这些作恶多端,而且怙恶不悛的恶人,在下就不会放过。本来我不想管你同丐帮的事,但你既然动了这武林人视之为三禁暗器之一的‘震天雷’,我可就不得不插手了!”

    说至此处,看了一眼飞天蜈蚣的左腿,然后接道:

    “你已为邱七侠的金线蛇咬伤,若不早治,恐将埋骨于此。你若能将‘震天雷’主人现在何处说出,我就请邱爷给你治好蛇毒!”

    飞天蜈蚣-听竟毫不考虑的道:

    “震天雷主人,就在此庄之中。”

    蓝旌一耸眉道:

    “那齐天府中?”

    飞天蜈蚣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道:

    “不错!你如何知那是齐天府?外面只知此处乃是卧虎庄!”

    蓝旌笑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但知道这些,还有呢!”

    “还有什么?”

    一声苍劲浑厚的声音,突然起于一棵大树之上,同时大树上,现身一个体圆肚肥的秃头老者,身虽肥肿,然却甚为矫捷,一跃落地,再跃即到了蓝旌身前,那肥硕的腮肉,将他那对眼睛,挤兑得变成了一条缝隙,倏然睁开,一缕晶光射向蓝旌,上下打量了一遍道:

    “你知老夫有何企图?小子,将老夫的宝贝还我!”

    说至此,闪身在飞天蜈蚣身旁一站,一伸手,看似要向蓝旌伸手要那“宝贝”但却一翻掌,击在了飞天蜈蚣身前,嘿嘿一声,道:

    “你这经不起蛇儿一口的没种东西,还是去吧!留你有何用?”

    飞天蜈蚣闷哼一声,砰然倒地。

    秃头老者可真正心狠手辣,一掌将飞天蜈蚣了结,顿时倒毙于地。

    蓝旌俊目-瞪,两股凌厉的煞光,射向秃头老者,威怒道:

    “真不愧阁下的恶屠之名,只不知除了对负伤的自己人之外,尚有何狠毒可施!”秃头老者恶屠闻后,敞笑一声,蓦然举掌劈向了蓝旌,口中大喝道:

    “对你也是一样!”

    声洪掌重,似狂风迅雷般疾击而至。

    蓝旌潇洒的身形不动,轻灵的右掌轻挥,恶屠的一掌重回,竟被化解得声息毫无,轻轻散失!

    只看得秃头老者恶屠的浓眉连耸,眯眼倏睁,向蓝旌道:

    “看不出你这小了竟然有如此高之功力!老夫二十年来未能畅快的斗一场了,今日,倒希望你莫使老夫失望!”

    蓝旌脆声笑道:

    “想的倒怪美,只是姑”

    话至此倏然住口,一变脆声而为低沙的声音,脸色微现酡红,旋即隐去,肃容继道:

    “姑念你年老,我就放点水给你留点面子不过”

    语至此又自沉吟起来。

    此时那恶屠的眯目睁得滚圆,向蓝旌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倏然哈哈大笑道:

    “好啊!原来是花仙子的传人到了,怪道刚刚你那一招‘散花拂手’我有点眼熟,你是个”

    话至此处,蓝旌突的柳眉一竖,怒声道:

    “我是个要你命的!”

    手随声动,向秃头老者恶屠,一连就是三指点到。三指出手虽有先后,但却如同一次点出,指风无啸却诡谲绝伦,迅速已极,点戳的部位,业已罩住了秃头老者恶屠的全身。在旁的病乞邱七,只看得大为惊心,就以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恶屠,如许高的功力,见指后竟然话停色变,惊诧中连连闪身,双手交相挥拨,频施绝招,连换三种身法,始堪堪脱出指招圈外。只看得病乞大为震骇,而那秃头老者恶屠,却被激得紫涨着肥脸,怒瞪着蓝衫少年人,猛的展开身法,连向蓝旌击出了五招三掌,招招狠辣,掌掌猛恶,招如波诡云谲,掌似雷击涛涌,刹时间,将蓝旌无影豪士蓝旌,圈于掌风招影之中。

    蓝旌被圈的身形,似将中掌之际,如软蛇般的一滑-过,柔如无骨的闪了开去,招势堪堪近身,而蓝旌却如露摆残荷,风摇细柳般的恰恰躲过。滑闪之时,潇洒的如燕剪蝶飞,轻灵已极。闪摇滑躲的同时,微抬臂膀,略挥掌指,或掸或拐,或捺或跃,竟然轻易的将那肥脸老者秃头眯眼的恶屠掌招,消解于从容之中。

    五招三掌无功,恶屠嘿嘿连吼,掌指齐施,肥硕的身影晃动,怒容满面的连连向蓝旌狠施重手,气势如雷霆万钧,掌风如怒涛排浪,只激得草偃石飞,劲力远达丈余。即连那一旁观战的病乞,都感到余波独涌,袭身欲倒。而那战圈中的蓝旌,却也一改轻灵飘忽,频施重手,连连硬碰,掌掌对实,顿时间二人对了五掌之多,肥硕晃动的身影,被迫得矗立当地,面对蓝旌,形成对峙。

    病乞只觉得二人前一回合,恶屠如厉鬼食人,狠辣恶毒,猛烈挣狞,蓝衫人却如菩萨挥柳,甘露普降,轻灵飘忽中,化戾为样。此一回合竟然如雷电交作,涛奔浪涌,山崩地裂般的凶恶已极,这真是罕见的激斗。尤其那一旁丐帮的五行者,更是惊得怔立一旁,张口瞪眼,傻在当地。

    激斗中僵立当地的秃头老者与蓝衫无影豪士蓝旌,互望一眼后,突然同叱一声,双双跃起,在空中对了五掌二拳三脚。那种掌至拳封,拳到指点,脚起掌拨,身横躯斜的功力与身法混合施展,直如隼鹰搏腾,雕展鹰扬。

    “砰”的一声暗响,两条身形倏落,落地后点足而前,同时间,展开了轻灵的身法,实施游斗搏缠,身法之快捷、飘忽,功力之深厚、坚实,拳招之猛恶、诡奇,在在显出了两人已施出全力,尤其是那恶屠,势势狠辣,更见激斗之猛烈险恶。

    就在此时,倏见那观战的病乞邱七,突似受了袭击般的身形一颤,脸色连变,全身功力暴提,回首向身后张望。张望中似无所得,旋即脸色回复镇静,但神情却甚为凝重的似在静心谛听。最后竟见他在惊异之中,蓦然跃至业已聚拢一起的五行者身旁,低低的向五行者悄语数句,即率先腾身,向来路驰去。

    行至路上,才对五行者说出,有人传音告知他天齐庙内业已有人施袭,嘱其返回驰援。五行者闻听此语,不遑追问传音之人,疾劲的速回身形,势如奔马般,向天齐庙驰去,刹那间远去无影。

    就在病乞率五行者甫离乱葬岗不久,激斗中的蓝旌突听嘿嘿连声,倏见乱葬岗的一座大坟后,闪出了两个高大而奇瘦的一青一黑老人,花白的短髭,一撅撅的,向激斗的肥脸秃头恶屠同声道:

    “老屠怎的会如此没用,竟连个娃儿也收拾不下?”

    肥脸秃头的恶屠一听,突的双掌齐出,推向蓝旌,身形倏然后跃,不屑的道:

    “让给你们两个老鬼,看可有便宜占没有?”

    在恶屠退后之时,一青一黑的身形,似有点默契般的,跃身落至蓝旌身前,四掌齐挥,紧接着肥脸秃头的恶屠掌风,向蓝旌拍出了四掌,然而蓝旌却在二人甫行落地,掌犹未出,而那恶屠的掌风业已近身之际,紧跟着腾身而起,迅捷无伦的越过两人头顶,一掌向两人击去,同时遥点一指戳向肥脸秃头的恶屠,口中亦不屑的道:

    “你莫跑,还是一块儿让我打发你们这几个武林败类吧!”-

    句武林败类,激怒了三个魔头,顿时不顾身分的就齐向蓝旌出招施击,刹时间只见身影纵横,掌风霍霍,拳风呼呼,叱声连连中.一条蓝色的身影在一青,一黑当中,矫若游龙,捷如飘风,闪转腾挪,扑跃穿梭,直似入于无人之境。然而那二高一矮,-青二黑的三个魔头,却也并非易与,数十年内享名江湖,令人闻名生畏的老魔头,岂是省油灯。一个个左挡右拒,前迎后袭的齐向蓝旌滑溜溜的身影招呼,其手法之诡诈狠辣,功力之沉雄浑厚,又加配合的恰到好处,顿时形成一种绵密的包围网,将蓝旌身形圈在当中。

    激斗至激烈之处,竟然只见一蓝色光线,穿梭腾挪,那三人竟然似线圈般绕着蓝影旋转,地上的草叶细沙,被卷得起了旋风,随着四人上旋,脚底下的一座小坟竟然被生生扫平。

    激斗约有盏茶工夫,突听斗圈旋风中,一声娇叱,裂帛之声,嘶的传出,紧接着砰砰两声,顿时土落草飞,人影倏散,一条蓝影,闪着白光,腾向空中,高达五丈,倏然掉转下落,头下脚上,蓝衫敞衣飘起,如落霞般的向跃落一旁的肥矮秃头老者恶屠击出两掌。掌风似和煦的阳光,及身生暖,体软如绵,肥脸秃头老者恶屠面现惊容,口呼“茵筠掌”急急的右手向怀中掏去。但就在此时,上空的蓝旌,右手突然变掌为指,疾劲的点向恶屠右膀,刹时间恶屠面色灰白,眯缝中的眼珠,恶毒的向落下的蓝旌瞪了-眼,左掌抬起,突向心窝戳去。蓝旌蓝衫飘闪,落地后,左掌一抬,戳向恶屠的左腕,右手食指连点,口中厉叱道:

    “好恶毒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饶你不得!”

    声落指歇,顿见恶屠面现痛苦之容,但眼中却更闪出了狠毒的光芒,瞪视着蓝旌。

    而另一旁自跃出战圈后,即脸色灰败的一青一黑,两高瘦老者,青衣老者左手抚右胸,黑衣老者右手抚左胸,齐齐在跃退后吐了一口鲜血,血如疾箭,喷洒地面,显然内创甚重,起伏的胸腹,颤抖的双腿,使两人摇摇欲坠。今见蓝衫人对恶屠的一连串辣招,更是显得神色惊震,两人相望一眼后,突地双双腾身后跃。

    蓝旌一见方待转身追击,突然看到了异状,乃急煞身形,倏然转至恶屠身前,伸出白玉般的右手,自恶屠怀中掏出了一个牛皮制的扁平硬壳小匣,握在掌中,这才回身望向那青黑衣着的两老者跃落的方向。

    只见那青黑两老者身旁,此时已多出了四个脸蒙灰布的青衣人,满头满腔的包住,只露出了-对神光闪闪的眼睛,怒目瞪着蓝旌。其中一人似是四人之为首者,自怀中摸出了两颗黑色药丸,递向了高瘦的两老者,两老者接过吞服后,就地调息,似笃定的毫不怕袭击.

    蓝旌不管身后的恶屠,将飘洒的蓝衣拢起系好,向那四个蒙面人看一跟后,神色一肃道:“四位毋需故作神秘,怎样,一起来吧!”

    四蒙面人闻声后,突然齐齐冷哼,其中那似为首的人道:

    “你配?”

    蓝旌一听,敞笑一声道:

    “莫道你们蒙面,我就不晓得你们是四兽僧。”

    此话一出,只见四蒙面人,相互诧视,为首之人突地道:

    “这女娃儿知道的太多,老三老四将她毁了!”

    右边两蒙面人,闻声大步而出,与蓝旌站个对面后道:

    “女娃儿老僧让你个先手!”-连两句女娃儿,只叫得蓝衫人面红耳赤,突地将蓝衫脱下,折提手中,露出一身白衫女装,将头上绢帕除去,现出一头如云秀发,娇声道:

    “既然你们看出姑娘行踪,索性让你们记个清楚,到了西天,佛祖不收时,也好告姑娘一状!”

    接着,向两蒙面僧人看了一眼又道:

    “凭你们豹象二僧,还不是姑娘敌手,最好是狮虎也一齐来!免得等会不好意思加入,或者施救不及,那可就糟了!”

    这种毫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言辞,听在那不敢在江湖上行走,但却为江湖人熟知大名的内廷供奉狮虎象豹四蛮僧耳中,以其暴戾自负之性,如何受得了,只见蒙面之一胖一矮的象豹二僧,身形倏移前两步,同时出拳向姑娘胸前击去,拳出劲风呼呼,二僧同时向左右一闪,分自左右,递出了一掌,并欺身姑娘身旁,嘿然道:

    “厉嘴的丫头!让你尝尝佛爷的厉害!”

    拳风疾劲,较恶屠尤为凌厉,掌风如削,切向姑娘身旁,顿感体如刀割。姑娘心中一懔,不敢托大,俏影一动,身形后移,迅将蓝衫围腰,双掌疾推拒拳劲于身前,倏然翻掌旁挑,削向二僧切来之掌,应变之速,手法之妙,看得那为首的狮僧,大为惊懔。

    不但如此,姑娘竟借拒敌之招,翻掌撩向象豹二僧掌腕之时,食指挺竖,一股锐风,无声无息的袭向了象豹二僧胸前。象豹二僧一见拳风被姑娘拒散无形,今又见纤纤玉掌,翻腕而至,乃转身缩掌,方待施左掌伤敌,突觉一股锐锋,如电般的袭到,击中左胸,顿觉心脉浮动,赶紧跃身后退,猛吸真气,调运一周,始觉稍见好转。

    一旁的狮虎二僧,见象豹二僧之状,顿然大异,双双腾身落于二僧之旁,以番语交谈数句后,即双双转身,面对姑娘,象豹二僧,略退一步,自怀中掏出黑色药丸,吞服一粒,即踏步左移,与狮虎二僧,形成了包围圈,将姑娘围在当中。

    姑娘一见,不急不徐,向四僧扫了一眼,娇声道:

    “这还像话,免得姑娘多费时间!”

    说罢,蓦地腾身平射向狮僧,抡起手中蓝衫砸去。狮僧身形倏动,疾跃向旁,一拳击向蓝衫,拳势猛劲。蓝衫受此大力,突似柔蛇被击般,拦腰一折,衣端突疾速点向狮僧,狮僧右拳甫出,左拳待击之时,突见布端疾然袭来,迅即左手变掌拍向布端,身形一跃后退,一招之中,即被姑娘迫退,狮僧大为震怒!

    不但如此,姑娘身形甫动,场中即人影闪跃,其余三僧均向姑娘追踪而至,刹时紧缩包围圈。姑娘手中蓝衫此时受狮僧一掌重击,突地转向袭来的豹僧扫去,姑娘却适时借力摔出衣衫,衫带锐啸,未至即感劲力如山,压向豹僧,豹僧不敢硬接,前迎的身形,倏点即退。

    姑娘却借抡衣衫之势,翻掌出指点向左方袭来的象僧,又借豹僧一退之际,姑娘拧腰挫臂,硬将蓝衫折弯,回扫身后之虎僧。虎僧不退反迎,矮身挫掌,推向蓝衫,狮僧亦甫退倏进,-掌切向姑娘点指象僧之左臂,象憎亦闪身躯过指点,一拳击向姑娘后背。姑娘三面受袭,双脚一垫,腾身平射而起,衫衣倏抡,翻身带向狮象,左臂一压,平身疾退,双脚蹬向后退的豹僧,躲过了狮象虎三僧的袭击。

    豹僧身形甫定,一见姑娘倒身平踢而至。怒哼一声,双拳独向姑娘双脚击去。姑娘似是知其有此一击,双腿本是微弯,此时突然一挺,拳劲正与脚劲相接,姑娘双臂上扬,如大鹏般疾升,略过狮象虎三僧后落地,转身向四兽僧道:“四兽僧也不过尔尔!”

    四僧此时业已转身面对姑娘,再无轻视之意,凝重的并排向姑娘接近,为首之狮僧沉声道:“丫头好俊的轻功,今日佛爷定要领教你的绝学,方得甘心!”

    姑娘摇摇头,俏皮的道:“姑娘可没时间同你们瞎扯!从现在起,你们小心了!”

    说罢,将蓝衫一扯为二,在手中一擦,右臂前伸,半袭衣衫,竟似一条木棍般直挺,指向四人,顿时间,场中显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如同一股无孔不入的冷锋,袭向四兽僧之全身。

    四兽僧顿然一凛,迅即暴提功力布满全身,未待姑娘行动,齐齐怒吼,八手齐挥,八股圆柱似的掌风,泄而为一,齐向姑娘身前涌去。

    就在此时。一声锐啸起自右旁的一棵树颠,一抹快捷无伦的蓝影,蓦地射至斗场,人未到,先后两股凌厉无伦的掌风,分别袭向了四兽僧,与那涌向姑娘的掌风。四兽僧不虞有此,站在最右边的象豹二僧,回身双双迎接涌来的掌风,掌风甫接,二人噔噔噔连退三大步,砰砰二声,竟然被击倒于一个坟堆之上。

    蓝影落于当地后,怒目向那业已口吐鲜血,臂腕齐折的象豹二僧看了一眼,迅即挥掌击向了狮虎二僧。

    狮象虎豹本是齐将内力推出,豹象二僧突然撤出,更使狮虎加重负荷,而蓝影击出的一掌,竟然硬将四人之掌风击歪,但那姑娘蓝衫上传出的那股劲势,却如尖锥般,分开掌风,疾挺而至,姑娘的身躯亦随着前进,蓝衫几已透穿狮僧胸膛,一股锐利的劲锋,直冲而至。适于此时,姑娘左手的半袭衣衫,竟然突地摔出,似网般罩向了狮憎,狮僧既然不能迎拒,只有拼受锐锋-击,偏身向左错步,闪过正锋,犹被冲得心血浮动,虽已将全部功力,提聚护住心脉,犹是不行。另一旁的虎僧,恰恰为半袭蓝衫所罩,又加一旁袭来的蓝衫人的一掌,虎憎仓促间,勉强上拍蓝衫,右迎来掌,击出之后,左掌勉力将蓝衫拍开,但右掌与蓝衫人掌风一对,顿时骨折臂断,余力独涌,将右侧肋骨击个正着,虎僧噔噔斜退二步,刹那间歪身倒毙。蓝衫人功力之深厚,实是厉害。

    就在此时,业已调息完好的青黑二高瘦人见状,突然悄悄后退。掩于他们出现的那座大坟之后!

    蓝衫人却轻叱一声,如幽灵般的闪身跃至坟后,倏然拦于二人身前,阻住了去路,轻哼一声道:“黄泉二鬼,名震武林,怎的如此脓包!”

    话起指出,在二鬼神情怔然间,点向二鬼喉头,其快捷之速度。竟是未容二鬼有所招架,即已中指倒地,嗒然死去!

    蓝衫人腾身起于空中,双掌向大坟猛然击下“轰隆”一声,大坟突的塌陷,露出了砖石,其中突然跃出了三个青衣人,拔身欲逃,却被空中的蓝衫人遥遥三指,迅即点倒于地。

    此时一旁的狮僧,却被姑娘点倒在地!原来,蓝衫人现身。将象豹二僧伤地不起,毙虎僧后即追赶二鬼而去,一连串狠辣的手法,将狮僧吓得顾不了同伴,闪开姑娘的蓝衫后,强忍伤势,腾身跃起,就待逃走。姑娘却身形一闪,截击而至,人未到蓝衫已掉手而出,狮僧闻到身后破风之声,回首一看,斜跃闪过蓝杉,却为姑娘一掌击中右腕,顺手一指,点毙于地。

    此时,场中尚有那一个被姑娘点立于坟地的恶屠,见到此种情景,竟然生生嚼舌而死!

    蓝衫人一见此等情况,乃突向姑娘道:“馨妹怎的如此大意,兽僧四人之合力一击,乃是演至大漠之龙卷风之理,如何可以硬行以穿花功突破!”

    原来先来的蓝衫人,竟是白宁馨姑娘所改扮!

    白姑娘小嘴一撇,心里甜甜的,嘴里却不服输的道:“我已试过四僧功力,才敢迎击,哪有那样厉害!”

    蓝衫人正是蓝旌,此时突的肃容道:“挺击当然你是毫无问题,可是你知那挺击分开的拳势,却能旋于你的身后回击吗?”

    姑娘大眼一瞪,似是未曾想到四僧拳势竟有如此古怪,尚想反驳,突听蓝旌道:“天齐庙丐帮分舵,业已被袭,计算时间,现恐已展开激斗,而那齐天府中,却也正密锣紧鼓的好戏上场。我看你就去趟齐天府,见机行事,我先去解决了天齐庙的事再来如何?”

    白姑娘不依道:“我们一同去天齐庙不好吗?”

    蓝旌道:“本来可以,但现在情况已变,那五世家来此之人,业已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一旦闹开,将无法收拾,所以你还是去一趟齐天府,先解此毒才好!”白姑娘尚待再问,蓝旌急道:“你去就晓得原因了,我先走了!”

    说罢即摇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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