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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重要起来,就会慢慢失去自我吗?

    1。

    西餐厅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在旗原的脑海中回放,每次画面都久久地停在七重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瞬间。她一脸愕然的表情让他体会到了正在逐渐失去的痛,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再也无法回去了。

    旗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anne,同样无法弄清楚那眼神的含义。它的答案就像谁在初春时节从泥土里挖出的旧年的隆冬雪藏,可除了一抹轻尘外,只是空空的坛腹。让他揣测着的,是始终无法得到确认的情感,是永远不愿就此打住的情感,是谁也干预不了的情感。他想到anne,想到自己应该为了她而离开她,结束之前的一切。

    可就在刚刚,那个站在西餐厅外面固执地逗留,让一旁的anne生气的自己,却眼看着七重和对面的男子轻松交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泰然自若的表情,竟然惹来了他没有缘由的怒火。

    到了家门口,anne依然还因为旗原一路上的沉默与反常而闷闷不乐。

    "原"

    看她走向院门口,旗原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的anne叫他。

    "嗯?"

    "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你进去吧,我走了。再见。"

    "再见我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旗原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通往anne家大门口的那条石路,一个人在深夜的街上走着。

    对你说过没有你也没关系

    从此没有爱情

    可没有你的时间和夜晚是两枚深深的苦果

    在第一次为你流下眼泪的时候

    已有太多回忆无法忘记

    对你难以舍弃

    如此痛的经历

    你却像往常一样对我微笑

    一次次说明我们之间从未有任何意义

    不再爱你若我也可以

    在昨天结束之前开始恨你

    今天以后让我知道

    没有我在身边的你会更加快乐

    歌声里的情绪和他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吧,全部是她,也只有她在他心里。被音乐的游丝牵离的情绪在天马行空地回忆关于七重的一切,对于自己的人生而言,她是唯一完美的补充。

    "这里离理番路很近呢,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先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七重,帮旗原从车里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让他在楼下的石凳上先坐好,然后再绕到出租车后取出住院这段时间用的两大包东西。

    "这个,是上次获奖的庆祝礼物。"

    七重将包好的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递到旗原眼前。

    "呃?礼物?"

    "是啊,只是自己单方面觉得它好,以为你也会喜欢,所以就买了。需要的时候可以看一下吧,但愿它能够帮到你。"七重说完最后一句,情不自禁地将拳头握紧,对眼前的旗原做出"心力"的动作。

    "谢谢老师。"平时很酷很洒脱的旗原,脸上不仅浮现出难得的温和神情,而且还像个害羞的孩子一样脸红起来。

    "不用谢,下次做我的向导就可以了。"

    "向导?"

    "在我念高中的时候,就听别人说世界上仅有的两座水晶磨镜灯塔一座在伦敦,另一座就在这里啊。"

    "你说的灯塔就在附近的硇洲岛上。"

    "你去过那里?"

    这些,全都被旗原的记忆牢牢地抓住了,像即刻显现画面的相片纸那样,在空气中慢慢呈现各自的轮廓。

    路过一个电话亭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倚着亭子愉悦交谈的人。旗原正想象着此刻在电话线的另一端会是什么人时,他的手机响起了前两天才更换过来的音乐。心里依然抱有幻想的旗原满怀期待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可当他看到anne的名字时,心里还是沉沉地叹息了一下。

    "anne。"

    "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

    "怎么这么慢?你到哪里了?"

    "在桥上。"

    "还在桥上?已经30分"

    "anne,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什么,我只是问你到家没有"

    "我等会儿就到家了,你先休息吧,晚安。"

    "原"

    "什么?"

    "没什么,到家给我打电话啊。"

    "手机快没电了,你休息吧,明天见。"

    "那好吧,明天见。"

    将手机放进口袋,旗原觉得有些自责,因为这样对anne是不公平的。她在那么认真地付出,在努力用他喜欢的方式来配合他,可现在自己的这颗心连千万分之一都不属于她。

    现在,应该跟anne说清楚自己不爱她的事实,他不想让她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旗原将手机拿出来,在anne名字的位置按拨出键,屏幕上却因电量不足而显示出"限制拨号"的字样。

    细小如絮的某种东西飞舞到旗原的脸上,他伸手拂了拂额角,抬头便看见了那白色飞舞的小东西——雪。

    雪来了,是真正的冬天来了。他的脑海里马上闪现出与七重有关的画面——

    "从来都不下雪的城市。在这里生活,恐怕很难分辨什么时候是冬天吧?"

    "嗯。不过,也有人见过下雪的。"

    "会下吗?"

    "会的。"

    "那下雪的时候,就由你来做向导。"

    "那要是这几年不下雪呢?"

    "等下雪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啊。"

    "老师,你真能等啊。不过,下雪的时候观星还真没经历过啊。"

    "那就约好一起去雪地看星星。"

    星星,雪,和七重之间的约定。

    旗原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随即拦下了路边的蓝色出租车。

    "请问到哪里?"

    "硇洲岛。"

    "硇洲岛?"

    "是的。"

    "现在上岛的话,回来的时候可能就没船了啊。"

    "渡口什么时候关啊?"

    "难说,天气好就关得迟,不好的话可能七八点就关。"

    "谢谢您,师傅。"

    "不用谢,那还去吗?"

    "去。"

    雪花飞舞着撞到出租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随即化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点。

    一整个晚上,他像突然蒸发似的短暂消失,在小岛上寻找着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希望。果真,离开硇洲岛的渡船很早就没有了。

    旗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坐在车上,他总是时不时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忍不住重复的动作让他始终无法轻松下来。他就这样反复着,回到了理番路附近。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隔壁的秦阿姨叫住了他:"旗原。"

    "秦阿姨,早。"

    "昨天晚上有个女孩在你家外面坐了好长时间,应该是找你的。"

    "哦,好的,谢谢阿姨。"

    旗原想到anne,自己一直没有给她电话。

    "是不是外地的亲戚来了,事先没有约好吗?后来我出来准备叫她上我们家待会儿,却又不见人了。"

    "谢谢你,秦阿姨,那个女孩应该是我同学。"

    "哦,今天不要上课吗?"

    糟了,数学课!

    完全沉浸在另一种心境里的旗原,因为秦阿姨的提醒,才记起自己错过了数学课的时间。

    "秦阿姨再见!"

    他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将近第三节课的时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还与下课回教研室的数学老师撞了个正着,于是,被抓到的旗原被直接带进了教师办公室。

    "旗原,最近你是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班级主任松平老师仍然保持他的温和态度,一字一句地问旗原。

    "没什么。"

    旗原说着,目光越过松平老师,停留在他身后的一大叠教参数据上。

    "那为什么成绩和以前相比有这么大的变化呢?我想听你的解释。"

    "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会好好调整的,请老师"

    旗原说着,突然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七重,语速明显慢了下来。两个人站在那里,四目相对,沉默的10秒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再说话。

    "旗原!还没说完呢,集中注意力。"

    松平老师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尴尬而暧昧的气氛。

    "请老师相信我"

    可是,旗原与松平老师对视的目光已经无法集中。他的目光停留在七重的座位上,充满期待地想得到哪怕是0。1秒的响应。

    但是没有,七重像是在做处理教案材料之类的事情,始终低着头。

    旗原忍不住将手再次伸进上衣口袋,那里面是他准备送给七重的一样东西。在今天早晨之前,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将它给她,但是现在,他想告诉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请老师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一定不耽误考试。"

    "嗯,好,去吧。"

    "谢谢,老师再见。"

    "再见。"

    旗原转身,却没有朝门口走去,而是直接去往七重的座位。

    "请问,赫七重老师在吗?"

    就在旗原快要抵达七重坐着的地方的时候,门口响起的一个声音吸引了七重的注意力。

    她抬头朝门口看去,随即应了一声:"是我。"

    "麻烦收快递。"

    "哦谢谢。"

    七重正疑惑着,一大捧蓝色花束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它,首先受到刺激的是晃芝老师,因为这是她一直期待能收到的礼物。所以,她第一个跑到快递员跟前,从他手中接过花后,以受赠主人的身份发表了当时的感想:"看看,人家机场工程师的品位就是不一样吧。我们怎么费劲也跳不出这个-落迭迭-(方言中-某个圈圈-的意思)。他一定是怕你被这里的-土梧桐树-拐跑了,所以都追来了呢"

    "不是的。"

    望着已经走到自己座位跟前的旗原,七重想要辩解,却因为内心的急切而让所有的话语堵在了喉间。她看看一边的晃芝老师手中那捧不知名的花,又回头看看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走向门口的旗原,极其委屈地坐回座位,望着眼前的教案,一时无言。

    "赫老师,你的花插起来吧。"

    晃芝老师兴致勃勃地将蓝色花束放到七重眼前,还关心地问她是不是需要将食盐和葡萄糖之类的东西加入瓶子里

    "谢谢你,晃芝老师,不用那些了。"

    望着旗原冷漠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七重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她瞄了一眼旁边生机盎然的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委屈。

    2.

    回到住所的七重,呆呆地坐在阳台上,隔着透明玻璃望向城市中旗原家的方向。

    她转过头,看见那束大到有些夸张的蓝色花束,又生起气来。她慢慢地走过去,将它从桌上拿起,正准备扔进墙角的垃圾桶时,一张别致的小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总是不在意你的感受,对不起。从现在开始,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

    隆

    这些字句,若是早出现100天,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吧。

    七重突然觉得,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最恒久的?日月星宿?科学家们不是也有说宇宙会毁灭吗?血浓于水的亲情?可那么多人都在说世事无常态。

    七重因为这些而想到和隆之间的一切。他有原则,细心、认真、谨慎、善良,所学的专业优秀,有不少女孩子都喜欢他,甚至有人还想通过她结识他。如果没有那次公车上的偶遇,七重会一直认为男女之间的爱情就是自己和隆之间的样子:在一起学习,在一起吃饭,她和他说课堂上说到的dna谱系,他也会跟她解释什么是bga可是,在平静的水面之下,还是透明的水体,没有屏障,没有解释,没有内容,也没有波浪。在他决定离开自己远走他乡的时候,她第一次体会到分离的痛苦,那也是因为那个一直习惯看到的人的远离而产生的伤感。遇见旗原之后呢?现在呢?

    七重没有再往下想。她拿着手里的卡片重新回到阳台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七重,是我,休息了吗?"

    "还没。"

    听到隆的声音,她没有感到欣喜,相反,与他刚离开的时候相比,现在她的内心只有那份单纯的和善与亲切。

    "今天收到花了吗?"

    "收到了。"

    "喜欢吗?"

    "谢谢你,隆。"

    "傻瓜,说谢谢做什么?你开心就好。你以前总是希望收到花,以后,我想替你完成这样的心愿。"

    "谢谢你,可是"

    "七重,别说-可是-,我想要弥补和找回以前,我想让你理解我,而我,可以一直等。"

    "隆"

    "嗯?"

    "以后还是别把花送去办公室吧。"

    "那就送家里?"

    "不要"

    "七重?"

    "对不起,隆,这段时间我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

    "好吧,那你先休息吧。"

    "再见。"

    "再见。"

    放下手机,她想起的却是旗原。

    "我可以爱你吗?哪怕是做你心里随时被替换掉的那个人"

    旗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响,一种复杂的情绪迅速在七重的心里蔓延开来。在没有正视他的表白之前,一切才是完美的吧。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自己接受这样的情感,也担心如果自己接受的话,他真的会属于自己吗?那种期待得到他强烈而完美的爱的自信心正随着她内心的患得患失而一点点失去。

    一旦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重要起来,就会慢慢失去自我吗?

    七重怀着这样的担忧,不安地靠在墙上。

    不知道这样坐到什么时候,突然惊醒时,七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板铺着的羊毛毡子上,怀里的趴趴熊已经掉到了一边。

    七重迈着有些沉的步子,回到里间的床上。在依然模糊却又异常清醒的意识中,她想到了储藏室的那些奇特液体。

    刚刚才翻越过回忆的沧海,七重又踏进了满是风雨的梦里。

    在隆和旗原之间,她必须抉择的现实最终还是来临了。只是,这个抉择换了一个她未能料及的场所——临去地狱前的刑场。

    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你吧?在你自己、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必须同时受到惩戒时,如果上天允许你使用一次特权来保全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现在,同时受惩戒的人就是她自己、隆和旗原,他们同样痛苦,所受的惩戒也是一样的。

    内心的痛真的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分崩离析的毁灭带来的结局就让她去承受吧。

    "想好了吗?"

    "嗯。"

    "你怎么使用你的特权?"

    她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了纸上,仔细地想着。过了一会儿,她便听到了一阵大似雷声的声音,然后场景便完全置换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流眼泪,胸口还有痛感。

    七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里间的床上,湿了的床单上面,透出底下的朴素花朵来。

    走到梳洗室,她看到镜子里的人神情倦怠,面容疲累,这是昨天晚上过量摄入酒精导致的结果。即使精心穿戴整齐,勉强扯出笑容后的面容,还是无法掩饰住一整个晚上的颓落。

    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自责,尤其是在要面对学生的时候。七重找了一副分不清楚是哪个季节戴的墨镜,戴上后在镜子前照了照,出了门。

    她的宝蓝色长裤上面是一件装饰着同样颜色珠钻的白色小洋装外套,看上去十分精神利落。可是,与那副眼镜配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奇怪。况且,冬天戴墨镜本来就很奇怪。

    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趴着看课外书,有人的耳朵上还塞着耳机,也有人端正坐着望着七重。将课本和教案放好后,她的目光便很快掠过每一个人。

    旗原正在写手机短信或者别的什么,并没有注意讲台上的人。

    她深深地舒了口气,稍微放松下来。

    隔着深色眼镜片,注视他的目光可以停留得更久一些。这样的念头在她心里闪现的时候,她的确自责起来。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旗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节课已经过去将近40分钟了,他都不曾抬头看黑板。

    因为觉得有种被敷衍的感觉,她做了一件孩子气的事情。

    "旗原。"

    合上书本,她叫了他的名字。

    "是的,老师。"

    "你阐述一下dna中心法则各部分的适用对象分别有哪些?"

    "具有细胞结构的生物,在正常情况下,都有dna复制,再由dna转录得到mrna某些以dna为遗传物质的病毒,侵染宿主后,它的dna"

    旗原流利地说完后,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脸。

    "好的,坐下吧。"

    坐下后,旗原手里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是anne。因为生日那天的安排,短信息已经塞满了他的收件箱。他低下头,开始逐条阅读并删除。

    即使是埋着头,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讲台上的人,想着那双躲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是怎样的。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想到那天在教师办公室见到的巨大花束,又不得不在心里很讽刺地问自己:那双眼睛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像遭受责备的孩子一样,旗原将心里的所谓勇气矛盾地抛向一边,然后离开课堂,离开她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如果能做到这样,心也就能轻松了吧。旗原这样想着。

    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后,晚餐前还有一点点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旗原抱着一直放在抽屉的法文词典到图书馆去还。

    "快闭馆了,还要进去吗?"

    "是的,进去一下,很快就会出来。"

    "只有20分钟了,稍微快一点。"

    "好的,谢谢了。"

    整个外借处好像都没有人了,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旗原爬上架子,从上面取下那本最厚重的建筑学词典,然后回到地面。将架子放好后,他听到从综合a区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循着声音,他看到墙角倚靠着一个人,好像昏倒了,几个管理员正围在那人身边不知所措。

    "别围着她,大家散开一点!"

    旗原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过去。待看清墙角的人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扔掉手里的词典,用力扯开依然围观的人,搂抱住地上的七重。他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在心里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七重

    保健室的医生正准备关门去食堂,看见抱着一个人正大步跑过来的旗原,连忙将关好的门又打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

    "图书馆她在图书馆昏倒了!"

    "让她平躺着,去,把窗户都打开。"

    旗原按照医生说的,将保健室的窗户全都打开了。

    "你在外面待一下,我帮她检查一下。"

    白色的帘幔被拉得合拢起来,旗原死死地盯着那层将她和自己隔开的白布,他在想,不能眨眼,如果她趁自己眨眼的那一刻突然消失掉该怎么办?

    于是,他就这样看着,真的没有眨一下眼睛。

    "没什么事,等会儿她就会醒来的。"

    "她怎么会昏倒?"

    "可能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再加上感染了风寒对了,她体质不好,最好别让她喝酒。"

    "酒?"

    "是的,她喝的还是很烈性的。好了,我先去食堂,你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吧。"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了保健室,小小的保健室里此刻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旗原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望着昏睡着的她的脸,心里是那么担心。等她醒来,他有很多话都想要问她。

    傻瓜,你为什么要喝酒?还是很烈性的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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