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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萌的思维从那道几何题里跳了出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感觉好像一直有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如影随形,这感觉使她有一点心慌,脊背阵阵发凉,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窗外黑夜深不见底,室内明亮一片。窗外有似断似续的风声呼啸,这几天来了寒流,外面的气温骤然间下降了好多,入夜以后的校园内多少显得有些冷清,树上的叶子大部分已脱落,只剩下赤条条的枝丫,不见了平时路灯下三三两两的人,彼此说话,隔着老远也能听得真真切切。

    那时正是最后一节晚自习课,整个的教室里是静悄悄的,天花板上镶嵌的日光灯洒下幽幽的光,同学们都像虾米一样弓着身躯蜷缩在自己的位置上暗地里使劲。因为期末考试已经临近了,谁也不想错过这临阵磨枪的大好时机,即便是私下里说话的,也都是用很细微的声音交谈,自觉地不惊动别人,班主任许少言仰着脸眯缝着眼睛看着点缀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脸白如纸,一副消沉的样子,许少言刚参加工作不久,满脸的书卷气,是那种典型的温文尔雅的帅哥。

    王小萌眨巴眨巴眼睛,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用胆怯的目光暗自观察着教室里每一点细小的变化,其余人冷漠的姿态使她内心的恐惧更加强烈了,这种感觉使王小萌的身体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牙齿撞击牙齿,发出“嘚嘚”的声响。其实那时她身边的座位上根本没人,那个座位已经空了好长时间了,自何灵死后就一直没有人来坐过,平时同学们从这里走过好像也是有意识地躲避着,有的甚至做出夸张的跳跃,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瘟疫,或者大白天也会撞上鬼一般。

    曾经有几次她要求班主任许少言给自己调位子,许少言目光闪烁,静静地听完王小萌讲述的理由之后,他会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盯着王小萌,让王小萌感觉自己的请求似乎是一种罪过,然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王小萌叹一口气,她那个位置别的同学也没有愿意过去的,面对班主任徐少言的不通情理,她只好知难而退。但是今天晚上她始终感到有一点不对劲,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但是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自己也有点说不上来。

    两个月以前她的同桌何灵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自杀了,从六层高的教学楼楼顶纵身一跃,摔在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没等送到医院,在急救的路上就停止了呼吸。王小萌是亲眼见证过何灵死时的惨状的,当时围了好多人,整个的场面乱糟糟的,时间是太阳将要落山还未落山的黄昏,天色也有点阴沉,王小萌看着何灵的尸体躺在一片汪汪的血泊中,发现她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瞳仁扩散只余眼白,并且她感觉这目光好像就是针对自己,于是她不敢再继续面对何灵的眼睛,挤出人群,仓皇地逃回了宿舍。回到宿舍以后,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害怕,好像真是自己什么地方做了对不起何灵的事情,所以她对自己充满怨恨。

    其实王小萌平时跟何灵的关系相处的不错,从高一的下半学期到高二期中考试,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一直是同桌,王小萌并不觉得何灵哪方面不对,在她的认识里何灵是那种性格温婉细腻的女孩子,对人比较体贴,很好相处,除了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跟人说话之外,好像没什么缺点。

    在何灵死后,关于她自杀的原因也在同学们之间纷纷扬扬的传播开来,有说是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理想觉得自己上名牌大学没指望,而家里对她期望又比较高,内心压力过大所以自杀了;也有的说她是因为跟男朋友分了手,甚至风传她临死时其实有孕在身,觉得对家里不好交待,所以自杀;更有甚者说,她是因为平时恐怖小说和电影看多了,中了邪,被鬼控制了,所以才莫名其妙地从六层高的楼顶上跳了下来。何灵死后,因为原因不明,警方对其做过尸体检验,检验结果证明她生前确实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但是并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根据出事现场所遗留的迹象分析,她确实是系于自杀,从各方面入手,案情一直进展不大。

    而她死后,关于她死亡的可能却在校园里汹涌异常,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四处飞扬,一时间在班里播散开来,弄得人心惶惶的,甚至蔓延到别的班级里,使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里,晚自习以后再没有人敢随便在校园里四处行走,寝室里也是早早地熄灯睡觉。但王小萌觉得这更应该是天气突然变冷的缘故,要是放在燥热难耐的夏日里,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总不乏那些胆儿大的男生女生,你要是没事走一圈,一不留神就要惊扰好几对。

    王小萌在心里告诫自己,所谓的鬼,只不过是人编造出来的,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她俯下身子去,继续去解那道难解的几何题,想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使自己的心思不要老停留在这上面。自己也是穿得太单薄了,忘了几天前妈妈叮嘱自己就要变天,穿得厚一点,但是想想自己早早的将自己包裹的像只小企鹅似的,一副怕冷怕得要死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是当她低下头去不经意间看见窗玻璃上映照出的那张脸时,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胸腔里剧烈的地跳动了一下,呼吸蓦然间变得急促起来,那张脸,那张脸,分明就是何灵呀,这怎么会?这怎么会?他下意识的回转过身去看了看身后,身后并没有人呀,旁边桌子上的叶家明也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边,正伏在桌子上,在纸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之间的幻觉,转过身去,怀着心惊胆战的心情将目光再次望向窗玻璃时,倏然间那张面孔又出现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毫无血色,表情僵硬,眼内根本没有黑色的瞳仁,只有一对翻白的眼球。

    正当她手足无措,想喊叫却突然噎住了,喊叫不出来的时候,那张脸对她森然一笑,然后又不见了。

    她慌忙回过头去,看教室里,好像真的听到了是谁在笑,但是看了一圈,却没有发觉是谁在笑。情绪还没有稳定,却突然感到一只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浑身颤抖,蓦然间抬头,面对的是班主任许少言的脸,她忍不住对着许少言“呀”地惊叫了一声。

    许少言一只手放在王小萌的肩膀上,盯着王小萌的脸,一脸疑惑地问:“王小萌,刚才你在干什么?”

    听到她的惊叫,同学们也都纷纷得回转过身来,对她投来惊异的目光,有的人交头接耳,开始了窃窃私语,私底下议论王小萌准是撞了邪了。王小萌睁大眼睛看着班主任许少言,在幽暗的光线下,她突然感到面前班主任许少言的脸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本能地向后退了退,身体蜷缩在墙角的角落里。

    许少言伸出手大概是想要安抚一下王小萌,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于是他收回手来,继续追问道:“王小萌,王小萌,你怎么了?”

    王小萌蜷缩着身体,瑟瑟抖动着胆怯地说:“鬼、鬼、鬼何灵”

    听完王小萌语无伦次的话语,班主任许少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默然转头目光望向窗外,树枝摇曳,风更加猛烈了。

    晚自习下课以后,王小萌的神情一直有点恍惚,她是既不敢走在前边,又不敢走在后边,觉得一直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从玻璃窗里探出来一只手勒住自己的脖子,想到这里,一颗心就砰砰乱跳,越是阻止自己不往这方面想,心里的恐惧却越发的强烈。她夹在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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