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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赤脚左右手各拎着三四把五六把秧苗。立在田垄上一把一把的扔进水光鳞鳞的田里。于是,水田里远远的看着便密密麻麻地卧伏着一团青幽幽的秧苗儿,在暗沉沉的天地里远远看着似乎是一坨坨黑黝黝的牛粪。当一个人接过另一个人丢在地上的一把秧苗走向田间时(互递秧苗时不能直接的用手接,而是先扔在地上,另一人再从地上拿起来,这是在田里活时的一种习俗或是已成了一种规矩。大人说如果不这样而直接用手接另一人手中的秧苗,那只手便会长成一只秧手,会肿痛起来。),便是涉水进入水田里,躬身弯要插秧苗。那头顶上的雨水一阵阵的随洒来。有人会带着斗笠,有人会披着蓑衣,但都感觉头顶上身上顶着沉沉的重物,有一种窒息而压抑感,而那风那雨一样的袭上身上,湿了身,湿了发。往往干脆扔开斗笠,蓑衣,迎身而入风中,雨中,任那风雨尽情的倾洒。只在时间上尽快的倾占,尽快的赶早回去。

    那时,人儿在水光晃晃的田里左手拿秧苗灵敏的分剥着秧苗,右手飞快的上下翻动在左手秧苗与水田中,将从左手中分出来的那棵秧苗如蜻蜓点水般的点插在泥里。伸出手来在水里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如狂雨暴打水洼般的搅拌起一种清脆的响声,而右手在水田里与左手秧苗间飞快的动作着,划下一个个优美的弧度。那身子随着手的上下动作也就跟着一上一下的动作起来,也在空中定下一个个优美的身姿。两双裤脚挽得高高的脚如圆规般地驻立在水中,随着左右手与身子的快速动作而向左或身右移动着。那份身体的轻巧与灵敏配合着左右手的自然而然的快速与灵敏,将一棵棵的秧苗插进水田里。于是,在不久的时光里,那身前一片水光潋滟里一棵棵青绿娇柔的秧苗便在风雨中招展迎送,摇曳间尽显一份雨的多情,风的袅娜。而身后依然是一片风光绮丽,在风雨的轻拂点染下微波涟漪,在手脚的轻移中混浊泛滥,水光光的等着人儿的莅临。

    如水的天气里,如水的潋滟中,如水的清润间,轻抹微弹中如水的情丝也就缕缕升腾起来,在雨霁风岚中烟蒸缭绕着。风雨中,那是一幅清淡的山水画,那是一首温婉水润的诗歌,也是一涧清冽透剔的幽泉,更是一阕情丝袅娜的散章。在清雅中有着混浊,在轻灵中有着悲悯,在古朴有着轻柔,在幽淡中有着沧桑。如此的山水,如此的身影,如此的风雨,如此的空旷,如此的寂静,如此的缄默。只有那水声哗哗,风声簌簌,雨声淅淅。

    田间纤陌里,总是会寻那一道道苍茫大地上的鞠躬着的身影,那一款款在缠绵雨雾里灵动着的身姿,那一抹抹在轻袅流岚中刻划的印影弧线。那是一种舒廓,那是一种清灵,那是一种激情,那也是一种酸痛。于时光季节的更迭,往复始然,永远都是田间纤陌里的一道唯美而凝重的风景。

    烟雨里,风岚中,我曾用自己的青春岁月泼洒着,凝立着。我也曾深深地沉入于那道道凝刻在雨中水田里的身姿。而在我的心中,那是我永远怀想深思的身姿身影。于风雨中,于水润溜滑中,那一抹美丽,那一抹深刻。

    2010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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