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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在很多人的眼睛里,我是一个烟酒女人。

    我心目中的男人,应该是手里永远夹着一支烟的,而喝酒,他应该是所有人都倒在桌子下面时,仍然若无其事地端坐的最后一个人。

    最经典的烟故事是:某次一个朋友,叼着烟走来,我一闻,立即大叫“希尔顿!有没有搞错,抽这样好烟也不给我一根!”于是强抢豪夺,弄了一根叼在嘴里。

    最经典的酒故事是:我去参加“酒—舞”晚会,因为去晚了,啤酒已经被先到的喝光,只剩下白酒,于是二话不说倒上大半啤酒杯,一饮而下,然后冲进去跳快三,一点没有醉态。

    我是早就认识了他的,知道有这个人,但彼此并不熟。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坐在小酒吧喝酒,遇见另一个朋友,同行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朋友见朋友,便招呼着坐,互相介绍,然后一个人掏出烟来发,他则殷勤地为大家点烟。一个一个轮过来,却跳过了我。我于是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不给我点?”

    他吃了一惊,赶紧为我点上烟,并说对不起。

    这以后又有几次大家一起玩的机会。渐渐知道,他对烟酒没有一点感觉,跟朋友在一起时应个景,别人发烟也不拒绝,倒酒也不多喝。他口袋里经常装着一次性的打火机,以便有风度地为人点烟,烟却是没有一根的。

    他最初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普普通通,毫不出色,没有烟酒的男人,自然没有男人的味道。

    有一段时间,我出了一些状况,情绪十分糟糕。某天去跳舞,忘记为了什么,忽然悲愤难抑,冲出舞厅,跑了出去。其时正落着大雨,我浑身上下被淋得透湿,伏在网球场的铁丝网上,哭了起来。忽然,有一双很有力的手臂围过来,紧紧地拥抱着我,我吓坏了,急忙回头来看,居然是他。我拼命地挣脱他,跑走了。

    这之后,有时,我们会单独出去散散步。我的心情一直很差,我胡说过很多牢骚话,也唱很多悲伤的歌,他都默默无言地守候着,看着我。我很感激他,因为无论我说什么或做什么,他都没有嘲笑过我,或者试图说服我,劝我。

    这样的感觉让我不再惧怕他,也不再排斥他。我们成了朋友。

    后来的日子是快乐的。他快毕业了,我当时在做设计,都比较有自己的时间,便经常一起玩。他会带我去冷饮店,为我拉开椅子,等我坐好,然后给我点一个冰淇淋,自己则点一杯冰镇啤酒。我多次抗议要喝酒无效,只得屈就吃冰淇淋。有时,我们点两个冰淇淋,吃完了,玩着剩下的罐头樱桃的核,聊很久的天。

    之后便是毕业分手了。他的同学们都哭的一塌糊涂。我也是。

    原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见面了,有点遗憾,但不是很多。

    忽然,有一个周末,他又出现在校园里,让我吃了一个大惊。他说工作很无聊,没处可去。我便陪他玩了一个晚上。

    这以后,几乎每个星期,他都要坐两个多小时的火车来一两次。当时我的生活困窘,周末需要打点小工赚钱,他的到来,使我不得不请假陪他,耽误挣钱。我实在不胜其烦,托人告诉他,别再来了。

    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在追你呀?

    我不以为然,他是朋友,不是要嫁的那一型。

    然而他毕竟是我的朋友。记得他的生日是在10月,而他总穿一件很破旧的毛衣,我便买了些线,为他织了一件毛衣。等他国庆过来时送给他。

    过来的那天晚上,他问我,我天天来找你,我们算什么?

    我快速回答,好朋友啊。怕他再说什么,我赶紧走掉了。

    这之后的两天时间,我都没有见到他。到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他终于回来了,我把毛衣拿报纸包着递给他,说,这是你的东西,拿去吧。

    他狐疑地看看我,打开了纸包。他看到毛衣时的眼光是那么惊讶,那么感动。我后来才知道,他只有一件毛衣,从初中穿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所以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害怕也没有用了。

    我的毛衣使他温暖,也坚定了他的决心,他一定要好好爱我,珍惜我。

    他密不透风的关怀开始温柔地环绕着我,一时一刻也不放松。无论我病了,心情不好了,没有按时吃饭了,他都会立即出现在我面前,赶不走挥不去。

    而我,也渐渐习惯被爱包围,沉醉不能自拔。

    他对我说,一定要爱惜自己“再看到你抽烟喝酒,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当然不希望腿被打断,只好远离了烟和酒,变成一个乖女孩。

    到现在,我乖乖地跟着他,已经11年了。我嫁了他,这个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

    昨晚,我趴在床上问,我乖不乖?

    他笑笑说,很乖,乖得象吃了药似的。

    当烟酒女人被非烟酒男人的爱包围,就是这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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