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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说网 www.18xs.cc,段义斌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午饭过后,太平村委的大喇叭里突兀地响起村长那久违的声音“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午饭后请来村委一趟,咱开个会,咱开个会!全体村民”村长威严急促的声音又在人们耳边响起。自分地两年来以来,他的声音已经很少出现在喇叭里了。而现在,啥事哩?人人心中埋下一个疑问和好奇。于是饭后,胡同邻里,男人女人,老汉孩子,拉队接帮,拉着家常,说着笑话,散散淡淡向村委走去。

    村委前的场地上聚集了几百口子人,除了在外地打工挣钱的劳力,几乎都来了。还有几个做小买卖的,不放过这个好时机,推了甘蔗和糖果在街口安下了摊,引得孩子滴溜溜转,女人扯也扯不走。大人们则都把目光集中在前方一个土台子上。这个十几平方,高于地面十几公分的土台子,村长刘宏发曾多少次在上面发号口令,带领全村老少在地里滚摸打拼,但那些贫瘠的山地从没奉献过“母亲无私的胸怀”来满足这个村的孩子们饥饿的肚子。红亮媳妇的男人就是因孩子多,分得口粮不够吃,偷着做点小买卖,给刘宏发知道后,楞是扣了半年的工分。红亮气恼之下,就病倒了。连饿带气,又没钱看病,窝憋了一个多月,竟撇下媳妇和三个孩子撒手西去了。红亮死后,村长自知理亏,就对她母子们特别照顾:红亮没了,工分照记。这样一来,村长的行为得到村民的谅解,他的威望因此还提高了几分,大喇叭的声音更加威严敦厚了。几年后,实行土地所有制,田地分包到户,各人干各的,红亮媳妇的担子更重了,好在大儿子也十一二岁,能帮着自己干地里的活了,日子勉强维持着,红亮媳妇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盼着孩子们快快长大。

    现在村民看到的情景是:台子上跪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散开,盖着脸面。她身后歪歪斜斜的站着三个半大孩子。孩子村民们谁不认识,那不是洪亮媳妇的三个孩子是谁!那台子上跪着的女人就是红亮媳妇无疑了。此时,人群里有人在嘀咕了:“我说,老哥,这个反右运动和文革早都过去了,这是干嘛?”人群里渐渐凝聚了一种紧张肃穆的气氛。

    村长刘宏发从屋里出来了。人群里的喧嚣声嘎然而止。刘宏发用一贯的威严的目光扫了一遍下面的人群,走到女人背后,指着女人大声说:“她是小偷。作晚偷我家的棒子,被我亲手抓获。”说着,村长伸手去拽女人“你站起来,亲口对大家老少爷们说一遍!要不,大家伙子还以为我这村长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呢!”“走开。拿开你这脏手!”女人兀地站起来,撩开额前的头发看着下面那些双包含着不同目光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她的三个孩子涌上来,拽住女人的衣角,哭喊着“妈妈,咱回家吧!”女人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把眼泪,说:“孩子们,娘给你们丢脸了!”突然,女人用从没有的凛然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刘宏发,大声说:“他不是人——”人群里出现死一般的静谧,接而是一片哗然。再看刘宏发,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在那无所是从。此时,红亮媳妇的大儿子——石头,突然冲上去,照刘宏发的小腿使狠劲踢了一脚,刘宏发单腿跳着呲牙咧嘴叫起来“这小崽子,这小崽子!”“你不是人!去年夏天,你在棒子地里强奸了俺娘!”石头一语惊煞人!人群里无异于投了一颗原子弹,哄,炸了锅!村长刘宏发傻了!红亮媳妇也呆了!她本来不想这事捅出去。一看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一咬牙,就把该说的都说了。

    人群里渐渐静下来,二百多双眼睛盯着台上的女人,那是一双双渴求真实的眼睛啊!女人终于缓缓开口了,她觉得她从没有把话说的这么顺畅,这么富有感情。

    “大家伙子、老少爷们、婶婶大娘们!你们都知道,我就家男人死了三年了,你们也知道他是气懑得的病,罪魁祸首就是,他。”说着,她回头用手指着多多嗦嗦站在后面刘宏发。刘宏发心里有愧,才给我们记着工分。可你们不知道的,他拿工分威胁俺,把俺玷污了。——那是两年前的夏天,俺在棒子地里干活,刘宏发不知啥时站在俺身后“呜——”女人捂住脸说不下去了。人群里死一般的静,一双双愤怒的目光盯在刘宏发的身上。再看台上的刘宏发,哪还有村长的威风:头耷拉在胸前,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女人说“打那后,刘宏发经常去找俺。俺任有一千一万的不愿意,可为了孩子能有口饭吃,俺就忍下来了。俺相信总有出头的一天。去年,分地了,再也不拿工分了,可刘宏发还不放过俺,瞅机会就想玷污俺。俺死也不同意。这样刘宏发就一直记恨着俺。为了多收点粮食,俺起早贪黑,在东边菜园子边开了一块荒地。地才种了一季,刘宏发突然来到俺家,说,地是公家的,要没收。不没收也行,那就让俺答应继续让他玷污。俺当时就把他骂了。地收回后,他自己种了起来。俺气不过,才去偷他的庄稼。”女人说完,摸了一把眼泪“今天俺豁出去了!说出这些就是让大家知道这是个什么样人!明天,俺就去县公安局揭发他!”女人说完,一手拉起一个孩子,底气十足的大声喊了一句:“石头,咱回家。”

    女人领着孩子们还没有走出场地,人群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地声音:“打倒流氓刘宏发——!打倒资产阶级敌人——刘宏发——一口口浓痰向台上吐去,一块块土坷拉和破瓦片飞向村长刘宏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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