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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回去了,你送他去地铁站。那天很冷,他穿着黑色的厚棉衣,胳膊处有一个大口袋,你把零钱塞进去,手里剩下两块钱用来买票。

    他不说话,赤裸裸的看着。他不拒绝,安静的站着,任你摆弄。

    在检票的前一秒,他突然将你抱着怀里,轻轻的吻了吻你的脸颊。

    他说,少喝酒,会有人担心的。好好照顾自己。

    你靠在他的胸口,轻轻的点头。他握住你的手,这双温暖的手,有点粗糙,摩挲着你的手背,有点点的痒,你的心有很深的痛。

    你知道,别后,他会忘记这个拥抱,他会很冷漠的对待你的热情,他根本就不想与谁恋爱,他觉得恋爱是一种负担,恰巧,他讨厌负担。

    你知道,你手心只有半秒的温暖。

    回过神,你觉得鼻塞得很厉害。于是,你打开经理给的白加黑。拿出一片,扔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将药吞了。

    何时何地,要自己照顾自己。

    三

    你经过挂满彩页的商场,看到挂在外边的七周年店庆的巨幅广告。

    水晶红富士,特价,才1。98每500克。通心菜0。6每把。菜心,排骨,牛奶,豆浆,等等等等,水果蔬菜,日常用品均有特价。

    你提着个篮子,满商场胡乱的逛。买菜的人很多,特价的东西总是这么受欢迎,所有人一拥而上,你悠闲的走,不紧不慢,不争不抢。

    你根本不需要那些,为什么要抢?

    你看到那些菜很快就空了,抢到的人喜出望外,没能买到的只能扼腕长叹。有很多成双成对的人,男提篮,女选菜。和平安康。你看着这一双,那一双,甜蜜幸福,寂寞又袭来。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上痛哭一晚。

    你渴望爱的心,从来未曾改变,你爱他的心,时时颤抖。你想着想着就忧郁满怀,眉头挑起皱在一块,他是一条绳索,你放手,就掉进深渊,你抓得太紧,你的手被勒得生痛。

    你始终不知如何是好。

    他其实很清楚你,知道你一直无法放下。只是他故意忽略,故意伪装他什么都不懂。他是个习惯被宠爱的人,喜欢一些女子温柔的关怀,喜欢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喜欢像个浪子一样游戏世间,他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他说过些好话,他还拥抱过你,可是,那些都是过去。

    过去,一个令人疼痛的包袱。背着好辛苦,又扔不掉。用回忆的姿态抚弄,翻出些泪挂在脸上,翻出一根针来穿刺胸口。

    他留下些温暖,此时,那么凉,那么难过。

    你搞不懂那丝丝凉意如何穿透你的身体,你剧烈的咳了起来,三五人侧目来看这个瘦比黄花的单身女子。你赶紧躺闪那怜悯的目光,去拣那些光鲜诱人的苹果。

    一个一个那么剔透,买回家去该是放着欣赏,不忍动口的。

    你在商场里来来回回的走,一圈一圈,音乐低回,灯光明亮却不刺眼,空调开得那么低,你感觉到凉,不时的咳嗽。你不知道能够买什么,你觉得自己缺很多东西,但又什么都不缺,你实在想不起你应该要买什么。

    所以,你空着手离开商场。

    好像,最近,你常常来回的晃荡,你脑海里有很多空白。

    你是不是因为生病而寂寞难奈。

    四

    穿过三条街,下天桥,下天桥,再过一条街。就到家了。

    你掏出钥匙开门,叮当做响。

    隔壁的阿姨买菜刚回来,手里大袋小袋,有鱼有肉,有青菜还有苹果。她太多东西无法开门,你走过去帮她提着。她开了门后赶紧拿出个苹果塞在你手里,你推却,她说如果你不收下她要生气的。

    你无奈,只好收下。仿佛你所有的热情只为了这个苹果,而这个苹果,却令你有了负担。你于是知道负担,如压在胸口的石块,你喘不过气来。

    你打开音乐,听歌。听些寂寞的歌。

    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没有烟抽的日子,夜照亮了夜,放生,第一次爱的人。

    你把这些歌听了很多遍,龇着牙裂着嘴,对着自己,狠狠地笑。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忧伤,你总是在难过的时候听悲伤的歌,你要以毒攻毒,可是,听完,你更加难过。

    你看,你现在又泪流满面了。

    爱的记忆都融解这一刻心为蝶,挣脱轮回。

    你端起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又吃了一片黑加白。你像猫一样卧在床头,什么也不干。你又开始想他,开始看一些纪念的文字,一瞬间,记忆如潮水涌现,爱来了又去。心不停的坠落,直到听到一个声音。

    一些液体迅速的倾占了某个领地。你们无法相聚,所以无法别离。

    你抽出一支烟来,曼妙的身体,雪白,点燃。

    你知道自己生病了不能抽烟,可是你要用烟的浓重香味来对抗寂寞的空气。你是说过你要戒烟,要戒掉某个人。可是你,戒不那个人,也戒不了烟。

    他,是难过的源泉。

    烟,是排解的渠道。

    亲爱的,今夜,你不关心人类,你只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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