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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湖北十堰市去神农架景区,走的全是山路。山路,弯弯曲曲。呈“s”型,拐弯时,看不见对面车辆,错车,有很大风险,拐弯处,安装了镜子,司机接近拐弯处发现开过来的车辆,停下来,等一等,因为,车身长,拐角处,有宽度,没长度,容不下相向的两辆车,不用谁规定,必有一辆车在接近一侧等候。山路,险象环生。路是从山脚下开凿的,为了辟路,硬是将山的一角削去,底下是路,上面是悬着的石坡,抬头望,犬牙交错的某石块就悬在头顶上,它已经与山体有了缝隙,随时可能滚下来。坐在车上,隔着一层,速度快,瞬间就过去了。山路,陡峭。道路两个边沿,一侧连着巍峨高耸的山,一侧是望不见底的悬崖,我坐在车的一侧,到了靠山的一边,心里就踏实,有了大山的依靠,即使车子有了倾斜,也会靠山的一面滑下,我猜想,有山撑着,我怕谁?走到靠悬崖的一面,往下瞅一眼,只扫一下,眼光就很快转过来,接下来很长时间是心惊肉跳,血压升高,手脚冰凉,万一,不敢多想,满脑子全是滑下去人仰马翻的场面。心想,快开一点吧,离开这鬼地方,这离地狱咫尺的地方。山路,拥挤。限于条件,本来道路就不宽,又是去景区的路,车辆多,容积有限,据说长假时,很多自驾游客,因道路不畅没到景区就原路返回了。

    我们算是幸运的,经过了崎岖、惊心跋涉,浏览到了壮美的风景。正是深秋季节,一会儿,进入了一片森林,说不出是什么植物,绿叶衬托下,一片片红叶,惹人眼目,像晚霞,映红了整座山,一眼望去,不忍离开,走不远,几座山又是山花烂漫的样子。再往前面看,是一片几百年前的松林,长得非常整齐,为了争夺阳光,他们只顾网上窜,忘了旁逸斜出。在凸出的一块山石上长着一颗迎客松,高度适宜,树冠丰满,枝叶繁密,像是展开的双臂,风中它的臂在摇动,正向我们招手呢。

    高处有风景也有遗憾。植物的生存环境恶劣。同一种植物,到高处就完全变了样子。有一种竹子,刚进山的时候,粗而状,长得很高,逐渐地往上走,竹子变得矮了,叶子窄了,到了山顶的时候,小小的竹子柔软的和草的样子差不多,当叶子被风刮起来的时候,贴紧地面,刷刷地响。为什么有这不一样的风景?到山顶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呼吸困难,头有点晕,是海拔高、空气稀薄的原因,联想到这竹子也是生存条件使然,竹子一定说:我的子孙还是生在山下好。满山的树木没有一点缝隙,也不见林间的道路,林子里,没人去过,是一片自由的天地。据说深山里面有野人,也有一些证据,有人收集到了野人的脚印、粪便、头发,见到了野人活动的蛛丝马迹,然而,至今还没有人逮住过野人。野人也是人,他们生活在神秘的世界里,神秘,是一张名片,没见到比见得到更能引起人们的遐想,也是这片林子的独特价值。据说有一执着者,舍妻弃子,几十年在深山里居住,就是为了探究野人的奥秘,精神可嘉,但是我担心,有一天,野人被逮住,关进笼子里,供人们观赏,大白于天下,这有什么用?有真人,为什么要见野人?看他的丑陋、他的愚笨?野人没有必要面见真人,还是让它活下去、野下去好。但是,在人们的围追堵截下,野人一定战战兢兢,比之我们普通人的悠然自得,他们是多么的无助!为此,我开始厌恶这高山、厌恶这对野人的不公平。

    山路宛如人生的路,从嗷嗷待哺到垂暮老年,历经风雨沧桑,追求的是“无限风光在险峰”要阅尽人生的别样的风景,但是,到了顶点又不时有发出“高出不胜寒”的感叹,要知如此,何必当初,费劲了力气,又有些许的悔意,但是,不到高处,谁认可?追求是人的梦想,也是天性。得到反而淡然,人生总是充满矛盾、走不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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